《你也是我老婆的梦男吗(NPH)》 太好啦是老婆奴男主我们有救啦 失忆后的第三天,江献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身份—— 祝希的丈夫。 他是被祝希捡回来的,醒来后记忆全无,被祝希喊作老公。祝希说他叫江献,无车无房无工作无家人,和她住在一起。 听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软饭男,江献觉得以前的自己特像个窝囊废,吃老婆的用老婆的,这次失忆肯定是上天给他的教训,于是江献暗暗决定要从新做人。他打算找份工作养老婆,考虑到自己一身肌肉,体力活成为首选。可祝希听后非但不支持,还说着奇怪的话,什么不准当鸭子、不准搞擦边、不准卖身。前两个江献听不太懂,但后一个他知道,是老婆要他乖乖的,洁身自好的意思。毕竟贞洁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想到这,江献忽然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生菜,走到客厅,朝着沙发上的女人发问:“老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为什么还不和我上床?” 他表情真诚,满脸都是求知欲。 祝希抿唇思忖片刻,江献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妥,于是又换了个问法,“老婆为什么还和我分开睡?” 难道是失忆前他还对老婆做了很过分的事,惹她生气了?都这样了,她还愿意把他捡回家,老婆果然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 祝希看着他做出emoji里感动的小黄脸表情,于心不忍间,冷冰冰说出了提前编好的说辞:“你阳痿!秒射!” 话音未落,气氛明显僵住。 江献张张嘴,好半天了,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祝希瞧着他那双好看的眸子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最后带着沉默回到厨房。 没关系,会做饭也是男人一大美德,他可以靠厨艺讨老婆欢心。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他对老婆的爱都藏在这粒粒米饭里了。 “喂,江献。”祝希揭开电饭煲,盛了勺米饭,“饭好像糊了......” 挂在脸上的笑陡然一僵,“抱歉老婆,我会努力学的。” 其实江献并不会做饭,他刀工很好,擅长切菜,但煮饭烧菜却是一窍不通。 “不过也还行,今天的菜炒得正好,你还挺有天赋的。”祝希笑着鼓励失落的男人。她想起一连两天要么糊了要么没熟的饭菜,觉得江献有了进步。 “真的嘛!”江献眼里一下子就有光了。 老婆不但善良,还善解人意。 祝希嗯嗯两声,当然不会告诉江献,她自己也不会做饭,需要个人给她当厨子。不过祝希还是有点良心的,主动提出承包饭后洗碗的活。 “老婆别动,我来洗就好。”他舍不得祝希做半点儿脏活累活,将女孩推出厨房,“老婆工作辛苦了,这些活我来干。” “好啊。” 忽略江献那双白皙修长,只有指节一层薄茧的手,冲着他笑了笑。 祝希工作的确很累,她刚穿到这个世界里不过三天,适应一名社会新闻调查记者的新身份是个不小的挑战。 客厅里很快响起电视剧的声音,老婆肯定又把自己裹在毛毯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江献加快了洗碗速度,出来时一眼就瞧见正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祝希,小小的一只,看着就让人想抱。 “老婆。” 江献在离祝希二十公分的地方坐下,好想再靠近一点,和老婆贴贴。悄悄往女孩身边挪了挪,又忐忑怕她看出自己拙劣的小心机,江献若无其事开口:“老婆,你在看什么?” “爱情剧。” 剧里正播放到男女主吵架的情节,男主朝着女主大吼,叫女主滚出去。江献暗嘲这男主真是个渣男,怎么能够吼自己心爱的人呢,纵有千错万错,那也肯定不是老婆的错,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无条件服从。 “对啦江献,” 他察觉女人正盯着自己,眼神专注。 江献忽然脸热起来,刚转头看过去,女孩目光就移回电视,轻飘飘说,“你还是别管我叫老婆了。” “嗯?为什么?!” 江献脑子里一团浆糊,而祝希显然还没编出说辞,就这样沉默了两分钟,还是江献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木讷,“还是别说为什么了,我都明白,老婆......” 目光落在女孩空荡荡的手上,无名指没有佩戴钻戒,中指也是。他就知道不是老婆的原因!是他太混蛋了,老婆还愿意包容这样的自己。天大地大,老婆最伟大! 想到这,江献郑重其事侧目,“希希,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 “啊?”祝希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瞧见江献又要去翻那堆招聘小广告 ,她急忙按住他的手。 “等等等等!你不许出去工作!” “为什么?”江献问。 “因为......” 下一秒,祝希忽然抱住了他,半个身子都黏进他的怀里,语气灼灼道:“你知道的,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离不开她的男人,人家想每天一回家就能看见你,你都不知道你做饭的样子有多迷人。” 听起来不太站得住脚的理由,祝希自然不会告诉江献,实际上她连他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工作需要的身份证了。好在系统够善良,给了她高档小区的住宿以及这个月的生活费,她的工作月薪客观,足够养活她自己,至于江献,远远比想象中好养。 思绪情不自禁飘回几天前—— 暴风雨,雷声滚滚。 祝希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穿进这个世界的。 据系统解释,这是一款名为《声色犬马》的18禁游戏,旨在为玩家提供自由度最高的恋爱体验。而祝希作为天选之女,成为该游戏选中的首位体验玩家。这款游戏不限制玩家个人行动,可自主选择,只要在可操作框架内,不让世界崩塌即可。 伴随着一道闪电,祝希从天而降,砸晕了路过的男人。平心而论,这个男人生了副优越皮囊,流利的脸部线条,高挺的鼻梁,是她喜欢的长相。更重要的是,这人身穿定制西装,笔挺的剪裁勾勒出健硕的身材,腹肌若隐若现。 有钱、长得帅、身材好。互联网一级冲浪选手祝希急得大喊“老公你补药死啊!”,脑子一热学着狗血剧里的人工呼吸,捧着男人的脸就吻了上去。 幸好第二天男人顺利醒来,并无大碍。唯一令祝希头疼的是,他失忆了,但清醒记得她喊他老公,给他做人工呼吸的事。 于是乎,男人开始管她叫老婆,像个跟屁虫一样,她去哪他都跟在身后。 起初祝希以为她是被敲诈讹上了,想占她便宜。渐渐地,祝希发现这个男人与其他人有所不同。 系统里有一个实时更新面板,里面是待解锁游戏人物,随着她的行动同步点亮个人信息。在将江献捡回家的第二天,她出了趟门就解锁了邻居、医生、门卫等人物,唯独不见江献的个人信息栏。 似乎,江献是个特别的存在。 娇夫怎么了我有老婆你没有嫉妒去吧 祝希,二十四岁,就职于某香水实验室,负责香水研发。 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时,祝希自己也很懵。 她正吃着外卖呢,一边嚼着大米饭一边追着流量小生的甜宠新剧。眼前忽然就闪过一道白光,她脑袋跟着一栽,再睁开眼就是陌生男人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场景了。 把男人捡回家是个冲动的决定,起初祝希只是图男人的钱财和美色,想着他醒过来能敲一笔感谢费。毕竟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钱才是最重要的。 谁曾想,这个男人失忆了,还认定自己是他的妻子。 反正是恋爱游戏,将错就错,索性承认,当成玩过家家的角色扮演。麻烦的是,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连江献这个名字都是从甜宠剧里借的。 一部手机和一张名片,这是江献身上能翻出的全部东西。但很遗憾,手机摔得四分五裂,连维修人员看了都直摇头。而名片上的人叫陈润清,是一家集团的总裁。她上网查过,陈润清今年也才28岁,长得还挺帅的,假设是男主之一的话,估摸着是冷漠霸总型。 这些祝希自然没告诉江献。家里还缺个给她做饭的人,江献就出现得正好。 祝希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从小到大接触厨房里刀具和生肉的次数微乎其微,家里有爸爸妈妈做饭,读书时学校周边有各类美食,工作了三餐全包,学做饭这种事就没有出现在祝希的人生计划里。 而江献似乎热衷于在厨房里捣鼓,他很喜欢刀具,手起刀落间,土豆就被切成了根根细丝。祝希这时候还在心里暗叹自己眼光果然不错,直到一盘黑黢黢的土豆丝端到面前时,她沉默了。 由期待转失落的表情变化,江献为此难过了好一阵,他很是真诚地道歉,说自己可能是因为失忆脑子也跟着坏了,拜托祝希可不可以再给他几天时间适应,那副语气里还透露出撒娇的意味。 没想到捡了个笨头笨脑的家伙,祝希本来都铁定心次日就把江献丢在外面,可看着那双养尊处优修长干净的手,她忽然就不打算这样做了。 娇生惯养的少爷先生们,除了冰美式,也该尝尝生活的苦。没办法,祝希没良心双标还仇富。 令人意外的是,江献在学习做饭这事上自得其乐,每顿都变着花样尝试不同菜式,尽管卖相和味道都不尽人意。 至于江献和她的相处,显然比他和厨房要和谐得多,偶尔也有令祝希棘手的时候。 这间公寓是系统给她的,一比一还原了她曾幻想的单人豪华公寓。百平大小,浅色系装修,干净温馨,采光极佳。祝希对此极为满意,但江献醒来后在公寓兜了半圈,眉头就皱得不成样子,问:“老婆,我们以前就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吗?” 沙发看着还没自己人高,躺着都伸不开腿。连冰箱也是小小一个,怎么装得下给老婆做饭的食材。唯一令江献满意的,是卧室那张2.2米长大床。很适合他和老婆一起睡,抱着老婆滚来滚去。 听见这话,祝希直翻白眼,索性说他没有工作,让江献以为自己是个吃软饭的。 果不其然,江献脸一热,羞臊得抬不起头,不过很快注意力又被其他东西吸引了去。 “老婆,为什么这里都是你的东西,一件我的东西都没有吗?” 拖鞋、牙刷、衣服......都是老婆的,不见任何男人生活的痕迹。 祝希一愣,以为他起疑了,脑子飞速思考,马上又笑笑,一句“当然是准备给你换新的啦”就把江献哄得眼泪盈眶。 到了晚上,江献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出现在卧室里时,祝希被吓了一跳。 “老婆,家里沙发好硬,我不想睡沙发。”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单纯的吐槽,没有半点儿要占她便宜的意思。可柔软的大床面前,祝希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去睡沙发,宁可苦了别人也不能苦了自己。 她眉眼无辜,充满歉意地说,“啊真是抱歉,都怪我没有考虑到你生病了。我去沙发,你来睡床吧,好好休息哦。” “不不不,老婆。”江献连连摆手,急得全然忘了自己是来找老婆贴贴的,“我去睡沙发,硬点好,硬点才舒服,强身健体。” “嗯?啊对了......”祝希没忍住笑开始打趣江献,“说到硬,你……” 见男人火速升温的脸,话锋一转,将床边毛毯递了过去,贴心道,“拿这个去垫垫吧。” “啊......?哦哦......” 老婆调戏他的样子好可爱,想亲。甩甩脑袋里混乱的念头,江献手忙脚乱接过毛毯,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晚江献失眠了。 他躺在沙发上想了很久,老婆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会看上自己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老婆体贴善良、善解人意、漂亮可爱,即便他失忆了也不抛弃他,还处处为他考虑,给他买生活用品,照顾他,关心他。反观他自己,一无是处,除了......老婆夸过他的脸好看。 难道自己是个空有皮囊的废物?老婆能看上自己,全凭这张脸? 他都这样了,她还愿意接受他的一无是处,包容他的一切不完美。 老婆怎么能这么善良,好喜欢她,连裹在身上的毛毯都带着老婆的味道,香香的。 * 今天是捡到江献的第四天,也是祝希成为社会新闻调查记者的第二天。 “小祝,来这么早呀。”隔壁工位的刘雅兰笑着和她打招呼。 刘雅兰三十来岁,去年裸辞环世界旅游后,于上个月入职这家新闻社。她是个工作干练的女人,为人热情,祝希管她叫一声“雅兰姐”。 “是呀,今天闹钟定太早了,醒了后就睡不着了。”祝希放下包,一脸崩溃。 某个人形闹钟今早五点起床做早餐,结果七点了粥还没煮熟。祝希被吵醒,还没进厨房就听见噼里啪啦锅碗瓢盆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老婆。今天的早餐好像也失败了......”江献垂下眼,很是无辜。 “唉,你昨天走得早,应该不知道吧。”雅兰姐神神秘秘地凑近,打断她的回忆,“听说新闻社准备选个人去协助警察,搞警媒合作呢。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被选中。” “为什么这么说?” 和警察合作,这么高尚的字眼,祝希想不通怎么会和倒霉搭上关系。 刚在工位坐下的老员工孙厉见状插嘴进来,“小祝你啊还是社会经验太少了,这可不是什么写写文字,拍拍照片宣传的轻松活儿。听说啊,是协助刑警办案呢,跑案子做苦力,有些刑警不方便的露面的,自然就轮到记者头上去跑腿调查咯。” 说白了,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还存在危险。平日里都是调查些家长里短,还有什么哪家医院手术失误导致患者死亡的,哪个醉酒男发疯打人的,哪家黑心房地产商暴力拆迁的,这些调查起来都够人头疼的,谁还会愿意协助警察办案受苦去。 祝希心头一凉,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出意外了。就她一个新来的,和谁都不熟,更何况她现在是游戏核心人物,除了她去还能有谁。 你有这么守男德的傻白甜男主进入po18 毫无意外,祝希成了“最佳人选”,社长以“发展潜力大”的理由向警局极力举荐了她。 来到警局时,一个年轻男人接待了祝希。 “你好,我叫周渝扬。”他朝她伸出手。 周渝扬的手很漂亮,指节修长,骨节分明。他身材高大,约摸有一米八五,比江献要矮两三公分。 “你好啊,我叫祝希,很高兴认识你。”任谁都无法拒绝这么漂亮的手和好看的脸,祝希迫不及待握上去,笑意盈盈。 “周队。” “周队好!” 恰好路过的两个警察朝周渝扬打招呼,又礼貌地朝祝希示以微笑。祝希反应过来面前样貌稚嫩的男人原来是刑警队长,还真是年轻有为。 “祝小姐,这次合作上级高度重视,由于案件的复杂性,我们决定保密进行,当然这也和贵社提前协商一致,待案件调查结束,后续报道工作将交由贵社负责。” 见女孩面露犹豫,周渝扬一改严肃,亲切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放轻松,不用担心,警方会确保你的安全。” 他示意祝希递来手机,又拿出自己手机操作了几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聊天账号也添加好了,以后遇到任何情况都可以随时找我。” 系统面板也在这时弹了出来,红点位置是刚解锁的周渝扬资料。与其他人物不同的是,周渝扬排在所有已解锁人物的第一位,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粉色爱心,祝希猜测是表示男主的意思。 这款游戏共几个男主目前还无从得知,但老实说周渝扬的出现拉高了祝希的期待,毕竟第一位就足够优秀帅气。 “祝小姐,我和你讲一下这次案件大致经过吧。” 周渝扬的声音把祝希思绪拉了回来,她接过周渝扬递来的一沓厚厚资料。 “四天前,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在明峡区一别墅内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林永昌,四十九岁,昌健集团董事。尸体被发现时,已烧得面目全非。起火原因未知,初步推断火是从生殖器部位开始燃烧,同时我们发现死者生前服用了安眠药,但据管家说,死者近期有睡前服用安眠药的习惯。” 该案件棘手的点在于,犯罪现场未留下任何作案痕迹,沿路监控也未拍到可疑人员,无法锁定犯罪嫌疑人;且死者是本市知名企业家,社会关系复杂,不排除是仇家的可能。 周渝扬一想到这个案子就头疼,四天过去了,案件依旧迟迟无任何进展。 “那......我能做些什么吗?” 祝希同样好不到哪儿去,自己只是个调香的,别说刑事案件调查,光新闻报道她都一窍不通。 “这些资料得先麻烦祝小姐熟悉熟悉了,明天我们会对犯罪现场再次调查,祝小姐方便的话可以一起来。” 祝希毫不犹豫点点头,“好的。” 现在自己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想要推动剧情,跟着男主走总没错。 没想到女孩应得如此爽快,周渝扬愣了下,随即又看了眼手表,有些羞涩地开口:“到下班时间了,方便一起吃个晚饭吗?” “好啊!” 难得有时间吃顿正常饭菜,还能增进和男主的感情,祝希自然不会放过。 * 同一时间,江献正在厨房里忙活最后一道饭菜。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几声。 老婆忘记带钥匙了吗?江献洗干净手,来到门口看向监控画面,原来是邻居崔奶奶。 崔奶奶六十来岁,一个人住,她老伴走得早,儿子一家已在国外定居,会定期回国看望。祝希和崔奶奶相处得很好,两人年龄上虽然隔了好几轮,但崔奶奶并不是封建保守的人,恰恰相反,她思想开放,十分享受现在的独居生活,并且为自己定下了来年环游世界的计划。 祝希和这位女士越聊越投缘,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得知江献是她的丈夫,崔奶奶还咂舌,拉着她的手劝道“女人不要把自己绑在一棵树上,女人的身后应当是一整片树林。没了女人这个养树人,树再高大也活不了。”崔奶奶还透露自己准备半年后去找自己远在他国的男朋友们,十分热情地表示到时会给祝希再介绍些优质的外国男人玩玩。 这些属于女人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江献自然不知道。 “崔奶奶好。” 不知道为什么,江献总觉得崔奶奶不喜欢自己。比如现在,崔奶奶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两眼,就移进了屋内,“小希呢?” “希希还有半小时下班回家,崔奶奶找希希是有什么事吗?” 崔奶奶收回视线,看着江献皱了皱眉。她是闻到浓重的糊味,担心祝希被男人毒死赶紧跑来看看。要说小希这孩子也真是心善,江献做饭这么难吃她也没抱怨过半句,真不知道小希看上这男的哪点,看来看去,也就脸和身材看着顺眼。 不过想想,自己当年也是这样。没办法,天下男人到底一个样,不如找个帅的,至少赏心悦目。 “你在这等着。”她摇摇头,转身走进自己屋子。 几分钟后,又端着盘子出来。盘子里是冒着热气的鸡翅,应该是刚出锅的,卖相不输于高级餐厅。 “给小希的。”一个眼神跟着递了出去,警告他不准偷吃。 可江献哪里体会出眼神里的含义,他礼貌地向崔奶奶道谢,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婆这么好的女孩,果然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将鸡翅放在餐桌上,江献回到厨房炒完最后一道菜。 一切准备就绪,他忽然又纠结起新的问题。 老婆说自己做饭的样子迷人,等会儿老婆回来,自己应该呆在厨房留给老婆他忙碌的背影;还是该等在门口,在老婆打开门的瞬间和老婆说“辛苦了,欢迎回家”,抱抱老婆,再跪下给老婆换鞋。 要不还是后者吧。 他还是有些私藏的小心思的,好想和老婆贴贴。 迅速得出答案,江献在门内站立,准备等祝希进门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天色逐渐黯淡,四十分钟过去,祝希还没有回家。 江献在门口踱步许久,又来到阳台,视线下垂扫视一圈,正当他准备离开阳台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视线里。 女孩从副座下车,紧跟着,驾驶位的男人也下了车,走到女孩身前。 两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亲密交谈着,女孩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物袋。 江献表情怔愣几秒,整个人僵住了。 没有炫耀的意思但我被老婆哄成胚胎了羡慕吧 等待祝希上楼的两分钟里,江献想了很多。 要不直接问老婆那个男人是谁?不行,这样显得自己小气又狭隘。可是在楼下两人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又是那样的亲密,像极了热恋中难舍难分的情侣。 不对,自己才是祝希的丈夫。他才不想因为一个陌生男人就怀疑老婆和自己之间的感情。更何况老婆的手上没带戒指,肯定是那个人误以为老婆还是单身,所以想要追求老婆。毕竟像祝希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孩,会让人产生爱慕之心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千错万错还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太窝囊废物没给老婆送戒指,才给了外人可乘之机。 想通这些,江献心情非但没好到哪儿去,反而更糟糕了。 输密码的提示音在门口响起,祝希打开门,朝着客厅喊了声:“江献?” 前两日江献都像只会感应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样,她打开门就会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鞋柜旁,江献脸上挂着活泼的笑,会殷勤地帮自己接过手里的包。 祝希提着袋子进门,目光瞥了眼桌上冷掉的丰盛饭菜,又看向面前这堵高大人墙。江献木然地站着,眼里满是委屈。 “怎么这样看着我。” 她只是很平静地问他,丝毫不为自己的晚归解释。 但江献也不需要祝希解释,他只是想要祝希摸摸自己,刚才在楼下那个男人笑得花枝招展的,手还没分寸地抚过老婆的发丝,那可是连自己都还没有触碰的部位! 越想越难过,恨自己太怯懦,太废物。 眼前开始变得雾蒙蒙的,江献匆匆低头,藏住快要掉落的眼泪。 祝希当然注意到了,可她对江献饿着肚子等她回家这事没多少愧疚,都是成年人了,吃饭这种事难道还需要她来操心吗。 啪嗒一声,是江献的眼泪,像水滴落湖面,荡起一圈小小涟漪。 祝希略有惊讶:“不会是饿傻了吧。” “我今天收到新任务,下班正好和认识的新同事一起吃了个饭,要我帮你热菜吗?”紧跟着,女孩温和的声音传至耳畔。 新同事。 敏感地抓住关键字眼,低垂的双眸才缓缓地抬起,视线聚焦在女孩脸上,江献迟愣愣地开口,声音还有些哽咽:“老婆......” “对啦,”祝希打断江献,将手里袋子递给他,“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快打开看看!” 礼物袋里,是一部手机和一张电话卡。 是老婆担心联系不上自己,所以专门给他买的。就比如今天这种情况,说不定是老婆被强硬要求,推脱不了饭局,而自己的手机摔碎,老婆又没办法联系到他。 自己先前怎么能那样恶意地揣度老婆呢?她为自己准备礼物,自己却在猜疑她。这对老婆来说也太过分、太不公平了,她要是知道自己怀着这样龌龊的心思肯定会伤心的。 江献想扇自己一巴掌。 “早知道今天晚餐这么丰盛,我就回来吃了。” 然而女孩压根没当回事儿,喃喃间,已经走到餐桌前。四菜一汤,其中最边上那道焦糖色的可乐鸡翅最为惹眼,看来江献还真是厨艺方面有些天赋在的。 正好晚上的牛排没吃太饱,第一次和男主吃饭,祝希多多少少还是装得矜持了些,连红酒都是小口小口地抿,想着能在男主心里增加点好感,万一明天搜证自己犯蠢闯了祸,也能有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说好话。 祝希夹了块鸡翅迫不及待咬了口,甜香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口感,鸡肉鲜嫩多汁,远远超出意料的味美得让祝希忍不住惊叹,“江献,想不到你厨艺这么厉害。” 可这份不属于自己的夸赞并没有让江献开心,江献眼神飘忽了下,“老婆,你再尝尝别的菜吧。” 本来已经偷偷把自己做的菜摆在中间,没想到希希还是先尝了崔奶奶送的鸡翅。没关系,他做了三道菜,卖相上比不过,但总会有一道好吃吧。 江献心里暗暗祈祷,但很可惜,祝希每吃一口,眉头就皱得愈发厉害。 她似乎不想打击江献的自信心,好一顿表情管理后,才对他笑笑,试图找补:“你知道的,我以前就最爱吃你做的鸡翅,这次味道简直和你失忆前做得一模一样。” “可是老婆,这道菜是崔奶奶送来的......” 尴尬地摸摸鼻子,江献忽然又想到既然老婆这样说了,说不定他以前是跟崔奶奶学的做饭,又或者说不准这道可乐鸡翅做法是他教给崔奶奶的呢。 * 次日五点,江献照常起床做早餐。 今天是个大晴天,祝希吃过早饭就直接去警局找周渝扬会合。清洗完老婆的衣物挂好晾晒后,江献去超市买了新鲜食材,他约了中午向崔奶奶学厨。 临近十一点,工作日的路上大部分都是买好菜回家做饭的老人,他们中有独自一人的,有和伴侣相伴出行的,这其中偶尔还有一两对牵手而行的老人。 令人羡慕的爱情面前,光是想到和老婆牵手,江献几乎都要默默幸福流泪,更别提和祝希相爱到老了。 “滴————!” 还未畅想完的美好因一阵刺耳的喇叭声被迫中断,江献侧目,一辆劳斯莱斯在他旁边缓缓停住。 车窗降下,一位戴着墨镜的男人紧紧盯着自己。 对方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得体,仪态矜贵地坐在车内。许是这人身份不一般,江献下意识警惕起来,也回看过去。 “这么明目张胆走在路上?看来你还挺自信。” 莫名其妙的话,江献全然把这人当成神经病,转身就走。他身子刚动,陈润清就看清江献手里提的是一大包五花八门的食材。 陈润清微微诧异,“找主子了?居然愿意做这种事?” 还真是稀奇,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沾血的人会有给人当厨子的一天。不过想想,摸的都是刀,也就合理了。 江献终于停下脚步,开口询问:“你有事?” 虽然他很不想搭理这个神经病,但万一是老婆的追求者,那自己就有必要劝退他了。 好刀不应该白白浪费在油烟味的厨房里,陈润清觉得可惜,“离开他。” 果然和猜想的如出一辙。江献微笑,礼貌回绝:“该离开的人是你,请不要再纠缠下去了,这样没有意义。” 祝希是他的老婆,谁也别想抢走希希。 把离婚证撕掉老婆我要一辈子缠着你(扭曲) 车窗外江献的身影渐缩成一道虚影,最终被街角吞没。副驾上的谌慎收回目光,始终放在刀柄上的指节松动些许——后视镜里,陈润清不紧不慢地按下车窗锁。 看见老板似乎没打算下一步行动,特种兵出身的助理谌慎终究没压住疑问:“老板,就这样放他走吗?” “不然还能把他抓来不成?”陈润清失笑调侃,“像你这样的特种兵精锐再找十个来,或许勉强够他热热身。” 谌慎喉结动了动,手机恰在此时震起蓝光,谌慎看完迅速汇报:“老板,警察去林永昌家了。” 上次没搜到任何线索,二次搜查显然在预料之中,陈润清掸了掸西装前襟并不存在的灰尘,像是教堂彩窗里的教皇慈悲地播撒祝福,“倒真希望这群吃白饭的能搜出些有价值的。” 然下一秒,谌慎又说,“老板,祝小姐也在里面。” 唇角还没褪去的笑意陡然僵住,陈润清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先回公司。” * 明峡区的中海别墅是富人聚集地,事发当晚,林永昌私人聚会后回到家中。管家称林永昌到家时步履稳健、吐字清晰,没有醉酒,并无任何异常。林永昌习惯独居,管家和佣人们按照惯例在凌晨离开别墅。直到巡逻警卫撞见三楼翻涌的火光时,林永昌已被活活烧死。 犯罪现场比预想中要干净不少,但搜证如此严谨的事,祝希害怕自己随随便便移动个花瓶都可能在破坏现场,她攥着工具箱的手指沁出薄汗,站在半米开外的地方不敢走动。 好在周渝扬看出她的局促,露出可爱的虎牙笑笑:“没关系,我们提前记录了案发现场,不用这么紧张。” 祝希挤出微笑,本想询问自己能帮什么忙,话还没说出口周渝扬就被其他警察叫走了。卧室里四个警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祝希不好上前打扰。四处看了看,也就浴室还空着。 推门瞬间,淡淡的檀木香就像一把钩子刺进鼻腔,扎得喉头发痒。经常泡在实验室调制香水,每天都要接触各类香调,祝希对气味异常敏感。在浴室放香薰并不是罕见的事,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面掺杂着檀木的香味并不纯澈。 祝希拿起燃尽的香薰嗅了嗅,寂寥的檀香,残留着似有似无的苦涩气。都说爱闻的味道会暴露性格,譬如喜欢花香调的人多感性浪漫,果香调的人活泼热情,麝香调的人神秘莫测。 而喜欢木质调的人,通常温暖沉稳,充满着成熟稳重的魅力。 祝希不想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但事实是,林永昌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他身材肥胖,头顶微秃,咧嘴大笑时,那颗镶钻的假牙在烟渍浸透的唇缝间闪烁,像垃圾堆里翻出的碎玻璃,衬得周围本就发黄的牙齿愈发腌臜。就算身居高位,担任集团董事坐拥千万资产,却也难掩身上土豪暴发户的气质。 齿间泄出一声极轻的啧音,祝希将香薰封入物证袋,打算交给化验科的人查查成分。虽然祝希对自己的判断向来自信,可毕竟在这里她是个外人,冒然告诉对方自己主观猜测这个可疑,想想也不太礼貌。 于是祝希又去找管家询问香薰来源,得到的答案却是管家本人也不知道。林永昌爱好颇多,交友圈又广,平日收礼如潮,三教九流往来纷杂,实在辨不清是自购还是他人所赠。无奈之下,祝希只好去找周渝扬。 “香薰?”他接过物证袋,眉间皱出深壑。 旁边整理文件的小警察凑过来,抓起物证袋对着鼻子猛吸:“这不就是普通香薰吗,闻着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一般的檀木香醇厚浓重,让人联想到午后的太阳,可这个里面有股难言的苦味。虽说不同产地的檀木香味会有细微差别,但都不太可能出现这股味道。我推测这里面应该添加了其他成分。” 小警察挠挠头,听得迷迷糊糊的,“可是这和案子有什么联系。” “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说明死者极有可能是在被凶手烧死前就已经丧失意识。”祝希接着解释,“死者当晚服用的安眠药是符合剂量的,遭遇剧烈疼痛情况下,不可能醒不过来,除非死者是因其他东西导致昏迷。” 而檀木香薰,正好常用于助眠。 这一番话说完,不光是小警察,就连周渝扬这样经验丰富的人也微微一愣。他们早些排查时就注意过这个香薰,但没人想过一个试用装大小的香薰会致使人昏迷。 周渝扬接过物证袋喊来化验科的人,露出虎牙的弧度比平日锋利:“小刘,去查查里面成分。” 其他队员的搜证也差不多了,收工时刚过三点,天光尚早得尴尬。周渝扬看了眼手机,约晚饭太仓促,留人在警局干等又显得不近人情,最终只得替祝希拦了辆出租车。 年轻警员抱着物证箱经过时吹了声口哨,打趣道,“人走了还看呐!喜欢就追呗,哥。” 周渝扬只是笑笑,没接茬。 自己的职业总会遇到始料不及的危险,暗处树敌太多,和祝希走得太近会危及她的安全。 * 出租车上,祝希给江献发了条消息叫他到商场来。 把江献捡回家的第二天,她在地摊上随手抓了两件衣服给他,套在一米八八的骨架上,看着属实有些憋屈。 商场外巷口前撞见刘雅兰时,祝希正给江献发定位。她上前打了个招呼,“雅兰姐,你怎么在这?” 雅兰姐是位工作尽职的女性,工作时间会出现在商场,多半是在搞调查呢。果然,雅兰姐叹了口气,“说是这两天商场周围有人性骚扰女孩,专挑年轻漂亮的女孩下手。因为是在商场外层,商场推责说这事不归他们管。又是个监控盲区,警察来了那家伙还倒打人女孩一耙,说是自己被诬蔑了......” 话都还没说完,一个流氓样的男人晃到祝希跟前,朝着祝希吹口哨,汗津津的胳膊就想要往她腰上蹭:“妹妹这双大长腿能夹死多少人啊?多少钱一晚,想不想看哥哥的大鸡巴,哥哥保证让你爽上天。” 祝希冷笑骤起,抬脚踹向男人胯下的瞬间,杀猪般的嚎叫响彻起来,男人倒地哇哇直叫。祝希接着又是一脚踩着男人胯间狠狠碾动,毫不嘴软嗤道,“瞧着你这上半身显老,下半身显小的装样,裤裆里塞根针都费劲,嗑药都得早泄,姐姐好心帮帮你,现在就让你爽上天。” 人群嗡地围成圈,就在大家都默契地不加阻拦时,两个花臂壮汉忽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嘴里吐着脏话直奔祝希而去。 然下一秒,壮汉咒骂声还卡在喉头,黑影已骤至祝希身前。男人的速度过于迅速,围观者眼前还残留着他闪现的虚影时,两个壮汉已经惨叫着被踹翻。 江献一个飞踢破空扫过,两个混混擦着地砖滑出五米开外,反应过来的围观人群吓得连连后退。 “希希。” 老婆骂人的样子怎么也这么可爱,凶凶的,好喜欢她。 视线扫过被祝希踩在脚下的男子,江献眼底骤然泛起寒意,正准备抬脚之时,一双白嫩的手攥上他的胳膊——“交给警察吧。” 祝希向几位赶来的警察三言两语交代完,刘雅兰适时递上提前点开录制的摄像机。警棍抵住流氓后颈时,江献正慢条斯理掸去裤脚灰尘,短袖下令人血脉喷张的紧实肌肉让铐人的警察都缩了缩脖子。 “小祝,这是谁啊?不介绍介绍。” 人群都散了,这个男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视线一直黏在女孩身上。 祝希看了眼江献,他正以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悄悄挺起了胸膛。她一笑,看向雅兰姐,“这是我朋友,江献。” “朋友——”刘雅兰拖长的尾音卷着戏谑,眼尾掠过男人攥得发白的指节,挑挑眉,“行了,我先回去交差了。” 细高跟叩着大理石地面走远,江献才愣愣开口,“老婆,我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我们离婚了吗,离婚证被藏在哪里了,我去把它偷偷撕了好不好?” 好爽好爽被老婆摸腹肌摸爽了你怎么知道我老 江献盯着反光的地砖。是什么原因让老婆不愿意在熟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呢。难道自己哪里不够体面?出门前特地检查了着装,对着镜子调整了八次领口,想到是失忆后和老婆的第一次约会,还特意抓了个发型——虽然因为打斗此刻碎发正凌乱地戳着眼睫。 “离婚证在民政局里,想去吗?” 祝希伸出手,拨顺他凌乱的头发,“女人在职场上很难的,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有个老公,茶水间话题就该变成039;产假会不会影响项目进度039;了,这些影响我升职加薪,再严重点,会被辞退的。” 她细长白皙的手指抚上江献眉骨:“身为丈夫,你也不想让你这么年轻可爱的漂亮老婆失业,对不对?” 江献睫毛颤了颤。是啊,老婆在外都这么辛苦了,肯定还受了很多委屈,自己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他没本事当老婆的垫脚石,至少不能成为老婆工作的绊脚石。 老婆不管做什么自有老婆的道理,做丈夫的,应该懂事些。 喉咙突然被酸涩堵住:“对不起老婆,是我犯浑......” 祝希弯弯眼,全然没有责怪,语气轻快,“没关系。” 心里那点憋闷委屈烟消云散,江献才后知后觉老婆刚刚摸自己了。 眉间还残留着她手指余温,酥酥痒痒的,江献的脸开始发烫。 “希希...你...你能不能......”想让她再摸摸自己的话卡在喉咙还没有说出口,女孩兜里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周渝扬打过来的,祝希没有避开江献,当着他的面接通电话。 下意识的想凑近偷听,又觉得太过刻意。纠结不过片刻,祝希已经挂断了电话,她看了一圈四周,视线落在前面的服装店:“走吧。” “......哦。” 玻璃橱窗倒映着无数交迭的情侣剪影,他们或牵手或搂腰,亲密无间。方才被老婆摸过的眉骨还在发痒,本来不是很在意电话那头的人是谁,现在反倒有些讨厌起那个素未谋面打断他和老婆贴贴的人了。 祝希在服装店里逛了一圈,指尖掠过排排衣架,挑来挑去,黑色确实最衬江献——初遇那夜他浸在雨里的模样,活像尊诡秘危险的神像。可眼前人垂着眼睫杵在试衣镜前,倒三角骨架撑起衣料时肌肉线条分明,偏生眉眼间又带着绵羊的温驯。 这样一看,黑色又变得违和了。祝希最后还是选了几件浅色衣服,将人推进试衣间里。 试衣间门锁咔哒落下,没过两分钟,江献的声音混着衣料窸窣传来:“老婆......救救我,我头卡住了......” 男人尾音颤巍巍地勾着,就跟在撒娇似的,连店员都抿着唇憋笑,识趣地退开了。 “怎么啦?” 祝希扣好试衣间的搭扣,转身便看见江献脑袋困在领口里,只剩下发顶翘起两绺的呆毛,像只被套住的大型犬。她憋着笑,指尖蜷了蜷他的头发才开口:“头低些,要穿进去还是脱下来?” 江献顺着祝希方向倾身,发梢蹭过她的额头,呼吸带起的热气扑在她耳后:“穿上...不对,还是脱下吧。” 布料剥离的瞬间,祝希指尖顿了顿。暖黄灯光里,男人精壮的腰腹绷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人鱼线在腰线处勾出个蛊惑的弧度,腹肌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她盯着那截紧实肌肉出了神,直到江献耳尖烧得通红,却仍梗着脖子,嘴里热情又羞涩地邀请,“老婆,你、你想摸摸吗......?” 勾引老婆这方面,江献显然笨拙又生涩。他喉结滚动着,紧张中期待得睫毛连颤,既怕她看穿这点笨拙的心思,又怕她真的看不懂。 “......” 祝希耳根漫上薄红,指尖终于抵上那片发烫的肌肤,指腹碾过人鱼线凹陷处时,听见他胸腔里传来一声闷哼,“嗯唔......” “嘘——”她指尖迅速蜷起,耳尖却比他更烫,“不许喘!” 暖光把两人的影子揉在地面上,他宽阔的肩背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笼罩住。江献滚了滚喉咙,拼命咽下快要溢出齿间的呻吟。 被老婆摸爽了怎么办...... “手感不错。” 心满意足收回手,抬手就撞见江献湿漉漉的眼神正黏在她指尖,祝希了然笑笑,“回家再摸。” 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哄逗,江献却像得了圣旨般当了真。回家路上加快的脚步,厨房里锅铲翻飞的声响都带着雀跃,以及耗时格外绵长的洗澡时间——?祝希对此视若无睹,直接进了浴室。 而卧室里,江献正坐在床沿绞着浴巾角。手边的被子有老婆的味道,好香好软。 喉结重重滚动两下,想到等会儿要贴近的温度,胸腔里就像揣着只横冲直撞的小鹿,撞得心脏扑通直跳。明明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和心理建设,此刻还是难抑慌乱。 江献暗暗调整呼吸,想起希希之前说自己阳痿早泄,他就自卑地担心一会儿自己表现得不好。尽管已经偷偷查过如何让时间更持久一点,自己的尺寸也远远超过男性平均长度。 指腹反复摩挲着浴巾边缘边,江献听见浴室水流声渐小,裹着浴巾的腰腹就无意识绷紧,呼吸愈发急促——要是等会儿碰老婆时手抖怎么办?要是太急躁吓到她怎么办?要是把老婆弄疼了又该怎么办? 咔哒一声,浴室门开了。 祝希擦着湿发刚走出来,就撞上一双亮灼灼的眼睛。江献立在床边,发梢滴下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浴巾边缘,精壮的胸肌上还沾着未擦的水汽,下半身浴巾松松垮垮地裹着,看着稍稍一动就会松落。 “啊————!”祝希条件反射地捂住眼睛,耳尖霎时烧红成潮。她指尖松了松,视线从指缝间撞见他绷紧的腹肌,又倏地背过身去,“你干嘛!” “老婆,你说回家再摸的......”江献有理有据解释。 “回你沙发去!”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冷淡,江献摸摸鼻子,不死心追问:“老婆,我可以把沙发搬到卧室里来吗?” 什么?是老婆奴!还不止一个?!一想到老婆 这晚最后,江献还是被赶出了卧室,一夜未睡,睁眼到天亮。身上盖着的毛毯又软又暖,可是还是好冷。身子止不住地发寒,寒意裹着思绪打转,越冷,就越爱胡思乱想,心里好多疑问止不住地往外冒。 难道自己那方面真的很差劲吗?自己都快脱光了,老婆却连碰都不碰他。不过老婆捂眼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好想亲......老婆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亲亲贴贴......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上网搜索“老婆为什么不肯和自己贴贴?” 弹出的最高赞答案:还能为什么,不爱了呗。 好刺眼的文字,扎得他眼眶发疼。 江献猛地扣灭手机——他才不相信祝希不爱自己。老婆给他买手机买衣服,还每天都夸他做饭有进步,怎么可能不爱他? 越琢磨越不服气,江献又重新拿起手机,果断给那条高赞回复点了个“踩”。 次日清晨,祝希刚踏出卧室就撞见奇怪的一幕。 向来不怎么看电视的人正端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盯着屏幕。她觉得好奇,随意瞥了眼,发现播的是自己前两天没看完的那部爱情剧:此刻准备出门上班的男主正搂着女主,在玄关处来了个缠绵的离别吻。 视线收回时,江献已经走到餐桌前,若无其事帮她拉开了椅子。 “老婆早上好。” 江献眼下泛着青黑,眼里布满血丝,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祝希的目光在沙发上扫过,那里的褶皱还带着他蜷曲了一周的痕迹。他个子那么高,两条长腿怕是连伸直的余地都没有。这么想着,她心里微微发紧,不过很快又抿了抿唇压下那丝异样——有地方睡就不错了,总不能来霸占她的大床吧。 吃完早餐,祝希便准备出门。刚摸到玄关处的门把手,身后忽然传来江献的声音,她疑惑地转身。 江献眨巴着眼睛盯着祝希,见她迟迟没反应,最后只能硬生生憋出一句:“老婆,晚上想吃什么?” 其实江献原本盼着能像电视剧里那样,在分别时讨个亲亲。为此还特意把进度条卡在离别吻的片段,重播一遍又一遍,就等祝希出卧室时撞见。可直到换鞋出门,老婆也没有要亲他的意思。难道老婆真的不爱自己?不可能,肯定是老婆没有注意到电视画面! * 警局里,祝希推开玻璃门。同队的几张熟悉面孔正往会议室赶,年轻的小警察落在最后,瞥见她身影立刻转身,眼睛倏地亮起来:“小希姐早啊!” 小警察叫徐岩,来队里不过三个月,眉梢眼角都是朝气。他跟在周渝扬手下跑腿,整天“周哥周哥”地喊。他们周队长对小希姐那点心思,在小希姐刚来那天就有人私下打趣:一个是刑侦局公认的年轻有为警草,一个是漂亮还聪明的调查记者,搁哪儿看都是画里走出来的般配。 想到这,徐岩特意凑近了压低声音,“小希姐,听说你昨天在商场遇着麻烦了?你都不知道昨天给咱们周队急成啥样了。” 祝希想起昨晚周渝扬打来的电话,男人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问她有没有受伤,末了大概是因为职业缘故,提醒她遇到这种事尽量别动手,能报警就先报警。相比之下,江献的态度倒是完全不同。江献只会任由她动手,必要时才适时出来帮一把。 “现在是要开会吗?”她没接话,转移了话题。 徐岩忙不迭点头,“周队说有新发现。” 祝希推开会议室门,周渝扬正俯身整理长桌尽头的资料夹,他一身正装,肩线笔挺。听见动静,男人侧过脸,眼角微弯露出可爱虎牙朝她笑笑。 会议桌四周渐渐坐满了人,周渝扬指尖敲了敲投影仪遥控,幕布上跳出三张男性照片,“昨天下午在商场抓获的这三个涉嫌猥亵的,本来这事不归我们刑侦管,但系统比对时发现三人都在昌健集团挂过职。”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有人指尖敲着笔记本发问:“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林永昌是怎么死的?”周渝扬反问。 “生殖器被点燃烧死的啊。”话音刚落,徐岩就反应过来,“医疗集团暗地里搞皮肉生意?这也太离谱了。” 林永昌的公司昌健集团主营医疗保健,若真涉及非法性交易,案件只会更复杂。周渝扬抽出支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几下,“一组查林永昌社会关系,二组去审讯那三人,徐岩和我去和润集团。” 散会时木质椅腿刮擦地面的声响此起彼伏,祝希捏着空咖啡杯没动,她指尖摩挲着杯沿,问:“那我呢?” “香薰还在化验中,预计下午出结果。” 祝希点头,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检查报告:“我想去林永昌看病的那家医院看看。” 昨天搜证时她顺带向管家问了一嘴,得知林永昌近一个月来每周三固定去圣心医院治疗睡眠问题。 被女孩认真的目光注视着,周渝扬愣了下,开口时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局促,“需要、需要我陪你吗?” 祝希摇摇头,有时候不亮明警察身份,调查反而更方便。 * 旋转门开合间,周渝扬和徐岩到达和润集团大厅。阳光透射进来,银色Logo在幕墙上流烁,像条盘踞的金属巨蟒。 和润集团,全球知名企业,其资产遍布各大洲主要地区,在科技、金融、生物医药等领域具有绝对统治地位。提到和润集团,就不得不谈到和润现任总裁陈润清。陈润清现年二十八岁,于三个月前正式从其父手里接管和润。陈润清行事雷厉风行,自接手后,通过全球扩张,收购投资等手段,直接让和润市值突破万亿。 同一时刻,总裁办公室里,谌慎站在办公桌前,忍不住再次抬眸偷看——自打他进来,老板就已经对着穿衣镜比划三套西装了,他就从来没见过素来做事果断的和润总裁能对着件衣服耗费超过三分钟。 “老板,警察到楼下了。”谌慎故意提高音量,目光扫过沙发上堆着的另外五套西装,心道老板您还是别比划了。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陈润清最终选定了深灰色西装,然而下一秒,又开始纠结起领带款式。 和祝希时隔多年的见面,陈润清不想敷衍随便。 谌慎见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觉下颌线都绷得发疼。一向不近人情的总裁现在就跟只反复开屏的花孔雀似的,这要传出去估计和润市值都要蒸发几个亿。 小三也要竞争上岗之小三见小三怎么看都嫌! 空气浮着冷冽的雪松香,办公室冷白光晕恰好笼住陈润清低垂的眉骨,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文件纸页边缘,唇角微收的弧度洇出清冷的轮廓。 方才对着镜子练习过数次的角度,确保在祝希推门而入时,能看见自己工作时的认真端正姿态。就连等下见到祝希时抬头的眼神,都是陈润清精心设计过的。 毕竟已经许久未见了,他总该得在祝希心里留下个斯文有礼好印象。 叩叩两声门响,谌慎推门后侧身让出空隙,“老板,人到了。” 喉结轻轻滚动,指节下意识颤了颤,陈润清心里微微发紧,原本想要让自己表现得从容些,可抬头时还是忍不住紧张。 “陈先生您好,我是刑警队的周渝扬,旁边是我的同事徐岩,这是我们的警官证。”周渝扬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硬,指腹敲了敲亮在掌心的警官证,金属徽章在冷灯折射下闪过凛光,“这次过来是找您了解点情况。” 不是那个期待中的身影。陈润清倏地皱起眉头,视线越过周渝扬肩侧,办公室门廊空荡荡的。 祝希没来。 “陈先生是在看什么?” 周渝扬下颌线骤然绷紧,心觉这人真没礼貌,从他们进门起就盯着门外发怔。 收回视线,眸里的失落一闪而过,陈润清声音瞬间冷了下去,“二位是想了解什么?” “林永昌死了,这事儿陈先生应该知道了吧。”周渝扬的目光随着谌慎的动作游移,那是套很精致的崭新茶具,看起来是给女孩准备的,不知为何又收了起来。 他继续道:“案发当晚,林永昌去的聚会是你组的局,这期间你和林永昌聊过什么?” 陈润清认真思考几秒,任茶香在鼻尖萦绕:“那晚酒会宾客近百位,周警官高估我的记忆了。”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像拳头打在棉花上,陈润清重复着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此敷衍冷淡的态度,摆明了不愿配合。但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局长来了都没有办法。徐岩扣上笔记本跟着周渝扬起身,就听见陈润清开口:“还请二位下次这种情况先联系和润的律师。” 他指尖随意敲着桌面,慢条斯理道,“毕竟和润也是大集团,要是让人知道被警察没事找上门,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话里藏话,徐岩早就不爽了,气呼呼地想怼回去,却被周渝扬先行拦住,后者淡然一笑,徐徐开口:“放心,下次我们会请陈先生到警局一坐。”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间,是棋逢对手的狠戾。 * 圣心医院的候诊屏上滚动着梁奇的排班表,不仅“今日号满”,就连未来一周也被排满。祝希数着第四个拎爱马仕包出来的年轻女孩,终于在手机屏幕显示十二点零九分时,诊室门“咔嗒”打开。 祝希要等的人叫梁奇,三十出头,是林永昌的主治心理医生。 “梁医生您好,我......” 尾音还没来得及展开,梁奇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框,祝希手腕突然被男人力道极大地挥开,整个人踉跄着撞向墙面。 伴随着“哗啦”一声脆响,温热的掌心及时托住女孩腰际,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白大褂掠过鼻尖。祝希站稳身子的瞬间,看见碎成渣的玻璃杯正躺在地砖上,液体流了一地。 “现在是下班时间。”梁奇冷冷地看两人一眼,皮鞋径直碾过满地碎晶。 “没伤到吧?”头顶传来低沉却温柔的嗓音。 扶着她的男人已经礼貌地退后半步,指尖虚虚护在她腰处。祝希站稳身子,抬头时正撞进一双琥珀色瞳孔,“没有没有,谢谢你。” 白大褂领口处的银质胸牌闪着微光,祝希瞥了眼:心理科,裴予白。 “对不起,你的杯子......” 裴予白摇摇头,盛着温和的笑,“没关系,一个杯子而已。” 他弯腰捡起地上碎片,用纸巾裹住碎玻璃,“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不如现在陪我去挑个新的吧。” “好啊。”祝希点点头,这样不仅能表达自己歉意,还能顺便打探打探方才那位梁医生。 一路交谈,祝希得知裴予白是心理科主治医生。虽然才二十七岁,却是位名副其实的心理学专家,回国前就已是年少成名的天才心理学家,拥有一所大型心理健康研究中心。不知为何,裴予白放弃了国外一切,于一个月前定居本市,目前致力于研究犯罪心理学。 “裴医生,你和梁医生熟吗?” 站在超市货架前,祝希状似无意间开口。 “不算熟,你找他有事吗?”裴予白指尖悬在马克杯上方,指节轻轻叩了叩杯壁。 “我最近睡眠不太好,听说梁医生在这方面是专家,可他的号实在太难排了。”祝希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真切的苦恼。男人放下雕花玻璃杯,听后只是笑笑,“不考虑我吗。” 见她疑惑的眼神,裴予白又补了句,“我是说,来挂我的号。” 说完,他继续在杯子堆里翻拣,拿起来又放下,似乎没选到满意的。 看他答得笼统,防备心还挺高,祝希便不再多问,干脆认真挑选起杯子来。她拿起个陶瓷杯举在男人面前,“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陶瓷杯是蓝色的,上面印着只粉色小狗,杯口边缘有个小小的凹缺,看起来像是被小狗咬了一口。这么可爱的杯子,一看就知道女孩喜欢的风格,裴予白扫了眼,眉眼跟着弯了起来,“可以,不过......” 他忽然伸长手臂取来货架上方粉色杯子,“这个买一送一。” 粉色的陶瓷杯上面印着只蓝色小狗,凸出的部分正好完美和蓝色杯子契合,分明是对情侣款。祝希愣了下,刚要放回去,裴予白已经拿着杯子走向收银台。 “......” 她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把解释的话咽了回去。算了,单身也有享受买一送一的自由。 收银台扫码器“嘀”声响起时,祝希才惊觉付款流程已经完成。按理说买杯子的钱应该由她来付,可裴予白说自己有会员卡,稀里糊涂的就让他结了账。祝希心里过意不去,便提出请男人吃午饭。 等菜的间隙,祝希心里还想着案件,不死心继续追问,“裴医生,你们医院卖助眠香薰吗?” “嗯?”裴予白忽然将粉色包装盒推过桌布格纹,“医院禁售香薰。但需要的话,会给患者提供合适的助眠香薰建议,或者患者可以申请气味疗法。”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盒上轻叩两下:“这个杯子,比较适合你。” 是粉色的那只杯子。 “好的,谢谢。”手指哒哒两声脆响惊醒了走神的祝希,她这才发现杯子已稳稳落在自己手肘外侧,慌忙去推时指尖却碰到男人未收回的手指。祝希触电般缩回手,耳尖发烫:“这不太好......” “收下吧,就当作是这顿饭的谢礼。”裴予白打断她。 再推拒反而显得矫情,祝希礼貌道谢后,主动提出交换联系方式。见不到梁奇,或许能从裴予白这边找点线索。 刚加上联系方式,系统面板就弹了出来:裴予白,男主之一。 她再抬眼时恰好对上裴予白的目光,那双眸子像浸了温水的琥珀。祝希忽而就想到浴室里的檀木香,温柔成熟。 和裴予白很像。 老婆我狂亲亲亲亲亲亲在座的各位任何人不知 空调冷气送来凉意,祝希推开警局办公室玻璃门时,周渝扬和徐岩并排坐在木椅上,前者扯松了领带,正随手转动着钢笔;后者脑袋耷拉在办公桌上,面前摆着个记录了没几段字的笔记本——两人头顶仿佛悬着团乌云,透着股憋闷的灰气。 “怎么啦你们俩?” 她看见周渝扬肩头的灰,顺手帮他掸了掸,“不是去和润了吗?没见到人?” 周渝扬耳尖霎时腾起薄红,手里的钢笔啪嗒落在地上摔出刺响。徐岩先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瘫:“还说呢小希姐,你都不知道就那个陈润清,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问啥都不答,还阴阳怪气我们警察没事找事,气死个人!” “陈润清......?” 祝希一愣。 “对啊,就和润的总裁...”徐岩一拍桌面,震得本子都翻了好几页,“什么精英企业家,我可算见识到这群资本家丑恶的嘴脸!” 话未说完便撞上周渝扬警告的眼神,“注意言辞。” 男人目光又移向祝希,“你那边怎么样了?” “梁奇的号太难约了,但我发现个奇怪的点,”祝希回过神来,“在梁奇那里就诊的都是些年轻女孩,差不多二十来岁,有个看起来还没成年。”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包肩带,她回忆起候诊区景象:个个拎着六七位数的包,身上是不属于年龄的成熟。忽然,又想起她们身上的味道,祝希补充,“我闻到她们身上都有股同样的香味,不是香水,更像是苦荞和沉香。” 苦荞和沉香多用来安神助眠,难道是裴予白提到的气息疗法?祝希不敢妄自判断。 “我们这边联系医院申请患者信息。”周渝扬说,“香薰化验结果出来我直接发你手机里,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去?” 和祝希每次聊天都在谈案件,周渝扬当然想和女孩多些时间相处,他说着跟着祝希起身,刚拿起车钥匙就听见女孩说,“不用了,你先忙吧。” 周渝扬张张嘴,那句“我其实也没那么忙”还没说出口,祝希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祝希没去新闻社,直接回了家。拐过转角时,隔壁崔奶奶传来家噼里啪啦的哐当声。她脚步一转,按了崔奶奶家的门铃。 “小希来啦!”门吱呀推开,糊味先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崔奶奶热情招呼,“快进来。” “不了崔奶奶,我就是听到有动静......”祝希摆摆手,话未说完,门后突然探出个脑袋。 “......老婆?!” 江献手里握着把锅铲,上面还粘着焦糖色酱汁。看见祝希,他眼睛瞬间发亮起来。 “江献?你在崔奶奶家干嘛?” 铁锈味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祝希盯着锅铲上的焦黑印记,忽然想起昨天比煤还黑的锅巴米饭,她开始担心起江献会不会把崔奶奶家厨房炸了。 这时候,崔奶奶嫌弃地看了眼江献,撇撇嘴,把祝希扯出门外,“你怎么找了个这么笨头笨脑的,光是个可乐鸡翅教了两天还没学会。” 昨天把糖当盐放,今天又把白醋当料酒。 对此,祝希尴尬笑笑。崔奶奶也跟着笑了声,忽而压低声音,“我懂......” “这家伙脸长得倒真不错,留着玩玩也不错。要是玩腻了,奶奶这边还有好多漂亮男人。” “好......”祝希耳朵不自然地发烫,余光瞥见门内的衣摆,索性提高音量,“江献,回家啦。” “来啦!” 江献自然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光想到老婆今天回来这么早,就能多些时间贴贴,整个人开心得不行。 跟在祝希身后走进客厅,女孩蜷进沙发角落,将毛毯往膝头一盖。 “老婆......”江献瞥见祝希指尖勾着自己盖过的毛毯,喉结不自觉滚动——那毯子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祝希没注意到男人发烫的耳尖,翻出包里手机,“江献,靠过来些。” 女孩声音很轻。 江献愣愣的,有些不可置信。 老婆要和他贴贴......? 他好像快要忘记怎么呼吸了。老婆终于愿意接受自己,虽然现在天色尚早,好在他拉了窗帘,半掩着滤进琥珀色夕照。 慢慢地挪动了几公分,女孩似乎觉得还不够,主动凑近了一点。 好近......近到能感受到老婆肩膀的热温。 祝希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沁入鼻间,江献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好丢脸。 都还没有和老婆贴贴,脸就不争气地先红了,完全不受他控制。江献感觉自己像具生锈的机器人,脑子运转过慢,但体内滚烫温度不减。 老婆能听见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吗?会不会嫌弃自己啊。 “笑。”祝希忽然贴上江献脸颊,举起手机放在面前,咔擦一声。快门声炸响的瞬间,江献看到手机屏幕里自己两团晕红的脸。 他表情怔懵,偏偏嘴角还不受控地往上翘。 祝希满意笑笑,指尖在屏幕上划出细碎光影,将合照设为壁纸的瞬间,江献看见女孩睫毛在夕照里投下颤动的影。他喉结滚动,心跳砰砰震动,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老婆占满了。 他就知道老婆很爱他,老婆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夫妻之间,他非常愿意做那个直白表露爱意的人! “老婆,可以再拍一张吗?”江献拿出自己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两人依偎的虚影。那是他趁老婆没注意,偷偷拍下的两人影子。 祝希的目光在江献手机屏幕上停留半秒,一眼看出照片里的人是自己。她没戳破,偏头又看了眼江献,对方眼底亮着不加掩饰的期待。 本来打算去见陈润清的时候,用合照试探陈润清的反应,毕竟江献身上留着张陈润清的名片。 “好呀。”女孩勾了勾唇,眼神柔和。 额前翘起的发丝忽然被拨了拨,指尖的温度传到心尖,痒痒的。江献觉得心里好像有烟花在炸开。 “三、二、一......”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肩头先于意识倾斜,江献没忍住,在屏幕停顿的一瞬侧头,嘴唇贴上女孩脸颊,沐浴露的清香愈发清晰漫入鼻间。 “老婆,我爱你。” 明明只是轻轻触碰了下,江献觉得自己嘴唇麻麻的,老婆的脸好软,好想再亲老婆一下,用鼻尖蹭蹭老婆软乎乎的皮肤。他盯着祝希,目光黏在女孩逐渐泛红的脸颊上。 热气猝不及防扑进耳窝,祝希伸手去推江献身子,耳尖泛起的薄红却顺着脖颈不断往下蔓延,“你干嘛!” 没推开,反倒隔着衣料感受到江献胸膛传来的炙热。她猛地缩回手,却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放在旁边的那部手机滑进了沙发缝里。 疯狂蹭蹭蹭老婆再酱酱酿酿和老婆之间终于不 “老婆,我、我不是故意的。”江献喉结不住滚动,耳尖发烫。 完蛋了。 原来老婆没有多余的意思,是他胡乱多想,老婆会不会以为自己精虫上脑了啊…… 他屏息探向沙发缝试图去捡手机弥补罪过,却被祝希按住,“别乱动。” 她伸手费力地探进沙发缝隙,指尖勉强够到手机边缘,祝希皱起眉头,嘴里情不自禁发出细软的哼声。 江献心口一跳,刚才强行压下去的旖念又冒出来。老婆真的好可爱——纤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在眼下投出阴影,脸颊还铺着层未褪去的薄红……又想亲老婆了怎么办啊。 不行,不能再惹老婆生气了。 “呃……”祝希扭过头来,睫毛剧烈颤动,“我手卡住了。” 不仅够不到缝里的手机,手臂还被卡得死死的。她肘弯抵着沙发软垫,袖口被推到上臂,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臂。 “老婆你别动,我来!” 江献的声音漫进耳窝,他侧身压过来,手臂不可避免地穿过她的胸前。江献的指尖带着薄茧,刮过她小臂内侧的绒毛。 背脊骤然绷紧,祝希感受到男人胸膛的温度隔着层布料渡过来。他的手掌覆上来时带着刻意的迟缓,温热的掌心忽然完全包覆住她的手,指腹蜷进她掌心。她被突如其来的十指相扣惊得后仰,脑袋恰好撞上江献喉结。他喉结滚动混着声闷哼,粗重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上。 “你故意的?”祝希能清楚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从虎口到指缝,每一处接触都在发烫。刚才被卡住的慌张渐渐化作酥麻,顺着手臂爬满全身。 “不是故意的……” 只是想多和老婆贴贴。江献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翳,喉间溢出的气音裹着委屈,“老婆,我拽不出来你的手。” 说着,掌心却诚实地又收紧半分,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脉搏。 祝希用小指轻轻勾了勾,借着力道从江献手里挣脱,“先捡手机。” “哦……。” 江献不情愿地松开手,手往里再探了探,“老婆,我没摸到手机。” “在角落里……嗯啊……” 软软的一声嘤咛,气氛在短短几秒钟就变得奇怪起来。祝希咬紧下唇,脸颊瞬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因为摸索的动作,江献的手臂肌肉绷紧又放松,隔着薄如蝉翼的布料碾过最敏感的顶端,在她乳尖来回摩挲着,像被小虫子叮了下,酥麻感顺着脊椎直窜后颈。 “弄疼你了吗,老婆?”江献察觉到身前女孩在小幅度颤抖,他紧张地盯着她发红的耳尖,却听见女孩嘴里破碎的呻吟。 “希希……”江献一顿,再开口时声音都哑了一度。 祝希羞得想起身,卡在沙发缝里的手聚起薄汗,指尖在沙发绒面里无意识蜷曲。她试图身子往后拔出手臂,臀肉却触到他小腹处骤然绷紧的热源。 糟了,碰到小江献了。 炙热的温度霎时如同小火苗顺着接触点蔓延,将体温毫无保留地传到她肌肤上。女孩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烧得发颤,烫得她猛地别过脸去,“快捡……” 江献脑袋木愣了瞬,动作跟着笨拙起来。手更深地探进缝隙摸找间,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臂正隔着布料蹭过女孩胸前两点凸起,江献想解释,可看到女孩发烫的耳尖时,又将话吞了回去。 虽然很想和老婆贴贴,但老婆没有那种意思,更何况老婆这么容易害羞,冒然解释后老婆不理自己怎么办……老婆现在害羞的样子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耳朵好红,脸颊也粉红粉红的,好想亲她……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他听见自己吞咽的声响。 “江献……!” 女孩的提醒声传入耳朵,江献慌忙去找掉落深处的手机。他伸长的手带着身子往前一压,那团滚烫就重重地蹭过臀缝。 “……唔嗯…” 被顶到了。祝希咬着唇,唇齿含糊。 窄小的穴口逐渐湿润,好像有水在流,酥酥麻麻的。呼吸突然变得又急又浅,臀肉下被抵着的性器灼热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脊椎发麻。那团滚烫过于硕大,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感觉到顶端圆润的形状。 “江献…起来……” 头顶上方,江献喷出的热气全灌进她领口,她甚至能清楚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就连后背也被有力的心跳声撞得发麻。 “啊…?……哦。” 江献单手撑着沙发,另只手从沙发缝里挤出来。然而下一秒,沙发发出“吱呀”声,江献的手肘滑进沙发缝隙,整个人顺着惯性压下来,因为半只手撑着才没撞上女孩脑袋。可胯间那团灼热,正好隔着裤料撞在她最柔软的穴口。 小腹瞬间窜过电流般的酥麻,逼肉翕张,泄出一大股水。祝希能感觉到他胸肌贴着自己发硬的乳头碾过,自己脆弱的乳尖被蹭得发烫,可怜又颤巍巍地抖。 “呃唔……”江献胸腔里一声闷哼,艰难撑起半个身子,“老婆,我的手好像也卡住了。” 光晕在男人侧脸上投下明暗交界线,他眉眼间是无辜和失措,看起来没有半点儿想侵犯自己的念头。祝希猛地吸气,臀尖无意识地抬了抬想给江献腾出点空间,却恰好让他的性器顺着洞口碾过,她身上棉料被顶出个湿润的凹痕。 难言的燥意裹着情潮,她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嗯…怎么办……” “希希,” 江献耳根通红,目光认真注视着她,“你、你想要吗……?” 他身子紧绷得厉害,说话时尾音都小心翼翼勾着,震动的胸腔贴着她发烫的乳头,祝希能清楚听见他紧张的心跳声。 浑身都好烫,小穴不停地收缩,流出的淫水都黏在内裤上,祝希有些难受。她单手撑着江献衬衫布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江献,我手疼……” 情潮面前,女孩选择逃避。私密处早已被洇湿,像被清晨露水浸透的草地,她压抑着呜咽,推开男人身子。 江献睫毛颤了颤,垂眸时撞见女孩被情欲熏染得湿润的眼睛。 老婆是因为太害羞了所以才拒绝的吗…… 卡在缝隙里的手用力拽了拽,紧接着他整个手掌覆紧女孩的手,在狭窄的缝隙里慢慢收拢,十指交迭间,江献带着她的手终于从沙发缝里挣脱出来。 顾不上被卡出红痕的手臂,祝希推开男人身子。 “老婆……”掌心还残留着希希指腹的软腻,江献眼睁睁看着女孩光着脚踉跄起身,慌乱地逃进卧室。 老婆怎么这么可爱啊。 江献捡起缝里的手机,屏幕上还亮着方才和祝希亲亲的合照,老婆表情懵懵的,瞪大眼睛的样子也好漂亮。 提着老婆没来得及穿的拖鞋,江献想了想,又抱起沙发上的毛毯,走到卧室前敲了敲门,“老婆,我们今晚可以一起睡觉吗!” 卧室门打开,江献眼睛亮亮的,望着女孩难掩期待。祝希接过拖鞋,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冷冰冰说,“不可以。” “砰”的一声,江献还没反应过来,卧室门就倏地阖上。抱着毛毯的手收紧了紧,江献安慰自己:没关系,老婆总会接受自己的。毕竟这种事情,必须得老婆愿意才可以做! 更何况今天他和老婆亲亲贴贴了,好幸福。抱在怀里的毛毯还残留的老婆的气息,好香好香。江献恋恋不舍放下毛毯,转身走进厨房,该给老婆做晚餐了。 想当男小三但被嫌弃年龄大还能怎么办呢当然 江献发现祝希似乎有意在回避自己。 昨天老婆躲回卧室后,直到晚饭才出房门,简单扒拉两口饭菜就回了房间,甚至都没有像平日那样夸自己做饭又进步了;就连今天早晨吃早餐也刻意避开自己的视线,江献称其为捡手机事变。 但江献也知道,老婆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生气,肯定是老婆太害羞了。既然如此,那自己更应该主动一些。想问祝希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和她一起睡,喉结在领口处滚了又滚,可话到舌尖又烫嘴似的蜷了回去。 不行不行,这样显然自己是个随便的男人,他才不想被希希当成是满脑子都是淫欲结果早泄的废物。 “我去上班啦。” 祝希没敢看他,一想到昨天在沙发上的尴尬事,耳尖就情不自禁开始发红。她指尖捏住包带,故意避开男人的目光,可刚走到门口江献就跟上来,叫住了她。 疑惑之际,江献忽然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他手臂环过来时带着好闻的清香,祝希能感觉到男人指腹在她腰际处摩挲,短短几秒后又迅速松开了。 “这是做什么?”祝希仰头望着他浮着红晕的脸,不明所以。 “离别抱抱。” 其实是想和老婆亲亲的,但怕老婆觉得他是色情狂,恋爱小技巧里说拥抱比亲吻更让人心动,被自己包裹的瞬间,老婆一定能感受到他满满的爱意。 祝希没回话,只是笑笑便转身走了。不得不承认被江献抱着怀里还挺舒服的,除了他胸肌有点硌。 出租车在和润大厦前减速,祝希的手正无意识地转着手机,心里不免忐忑。 昨晚周渝扬发来的香薰检验报告里,分析显示香薰里除了檀木等普通香料,还掺入了少量曼陀罗粉末。曼陀罗中含有东莨菪碱,具有强烈神经毒性,点燃后会释放生物碱,一旦人大量吸入就会引发中毒性昏迷。恰恰当晚林永昌正在浴室泡澡,环境密闭,气体挥发慢而热蒸汽大量聚集,因此可以判定林永昌死前已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可眼下的问题是,香薰是从何而来。素白瓶身没有任何品牌标识,指纹库里只比对出林永昌本人,唯一能追溯的线索,只有圣心医院梁奇诊室的香味。 周渝扬去了医院,祝希便来和润找陈润清。认真看了陈润清简介才知道这是位大人物,这位年仅二十八岁就让和润市值破万亿的总裁,普通人想要见上一面都得提前一两个月预约。抱着或许是男主的侥幸心理,祝希才敢来碰碰运气。 旋转门吞吐着西装革履的白领,大厅中央的鎏金Logo流转着冷冽的银光,后方巨屏正循环播放和润集团宣传片。祝希攥着手里的记者证,正要走向前台,忽然听见电梯处传来皮鞋碾过大理石的声响。几名黑衣保镖簇拥着最前方的男人,他一身剪裁锋利的蓝黑色手工西装,骨相冷硬,步伐沉稳,胸口一枚银质胸针在灯光下折射出幽邃的暗芒。 很难用简单的词汇去描述陈润清。锋利的下颌线,冷峻的眉眼,周身萦绕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气场。 四目相对的刹那,祝希敏锐捕捉到他瞳孔微微收缩,像被风浪掀起波涛的海面。她看了眼男人身后的保镖,正犹豫是否该冒然上前,却见男人脚步倏然一转,径直朝她走来。 陈润清当然一眼就认出了祝希。 这些年,他看过无数张她的照片,从校园的偶然抓拍到新闻社的入职。可当真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他竟罕见地迟疑了,一时不知以何种方式开场。 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了。 年少时的悸动像一场突然而至的骤雨,来得汹涌,去得也干脆,只有自己还固执地站在雨里。但没关系,他欣赏她的成长,更笃信自己有能力让她重新沦陷。 “下午的预约全部取消。”目光掠过前台男秘书惊愕的脸,陈润清淡然开口。 没料到总裁会亲自来说这点小事,前台秘书的惊讶溢于言表,祝希却注意到他说话时,余光正扫过自己攥皱的工作证。她抓住时机上前,递出记者证:“陈先生您好,我是新闻社记者祝希,您方便接受我的采访吗?” 话一出口祝希就觉得自己有病,连警察都撬不开他的嘴,她又能问出什么。 陈润清看了过来,他垂眸望着她手里紧握的记者证,唇角极浅地扬了扬,面上却仍是冷淡凌厉,“可以,但我一会儿还有工作,采访只能在车上进行。” “好的好的。” 祝希连连点头,跟着陈润清脚步一前一后上车。 只有添加了联系人才能判断陈润清是不是男主,于是她拿出手机,试探地问,“陈先生,我可以加您的联系方式吗?” “嗯。”陈润清侧过脸,眼尾余光扫过女孩的手机屏幕,锁屏壁纸是她和一个男人脸贴脸的亲密合照,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想要移开目光忽略这碍眼的存在,却见祝希将手机递得更近,近到他一眼就认出了屏幕上男人那张熟悉面孔。 木愣得跟个傻子似的,那个他熟识之人怎么会露出这般幼稚又蠢到没人性的表情,陈润清更相信两人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他冷笑出声,锐评道,“这是你男朋友?看起来好像得了青年痴呆,我这边有不错的医疗资源,你可以带他去治治。” “......” 难道陈润清不认识江献?祝希连忙解锁手机,存下男人联系方式。直到系统屏幕闪了出来,陈润清照片旁浮着颗粉色爱心,祝希才长舒一口气:“陈先生......” 生分的称呼,他打断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祝希一愣,她应该认识陈润清吗?系统也没告诉她啊。 “七年前,我们见过。”他移开目光,似乎回忆起有趣的事情,唇角勾了起来,“有个人抓着我的手说要私奔,还说以后只嫁给我。” 虽然这种胡言乱语的确很像以前言情小说看多了的自己,但那时候陈润清二十一岁,自己也才十七岁。前者当时都快大学毕业了,自己连高考志愿都没填呢。祝希噗嗤笑出声,脱口而出,“我们年龄差得有点大吧......” 话刚出口就看见男人唇角扬起的弧度瞬间凝固。一字一句落进陈润清耳朵里,就成了自己被女孩嫌弃年龄。 “你觉得......我老?”男人终是没忍住,连声音都在剧烈颤抖。 刚刚还在祝小姐面前装不认识故作深沉,现在破防了吧。前座的谌慎憋着笑,不过毕竟是自己老板,老板的幸福极有可能决定着自己今年年终奖后面能加几个零,他拼命忍住上扬的唇角,打圆场道,“祝小姐您放心,虽然我们老板再过两年就奔叁了,但我用人格担保,老板绝不是老古板,他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呢。” “闭、嘴。”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陈润清不仅没被安慰到丁点,脸色反而更难看了。 谌慎瞄着后视镜里老板铁青的脸,默默将隔板升到顶格。 男小三为了上位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当小三又怎 陈润清和祝希的相遇是在七年前。 那时陈润清还在国外读大学四年级,原计划是在和润管理层实习,却被一通越洋电话紧急召回:陈润清的奶奶——明澜女士病重。 明澜女士出身传统世家,做了一辈子大家闺秀,但一生厉行节俭。晚年的她,尤其厌恶那些对明陈两家阿谀奉承的虚情假意之人,索性执意搬到普通小区,连最疼爱的亲孙子回来也不肯松口回陈家宅园。 陈润清懂得奶奶的脾性,非常理解奶奶的做法,便在同小区单元楼租了间屋子,每天听着窗外的鸟叫和孩童的吵闹声,陪伴照顾奶奶。就是在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楼里,陈润清认识了奶奶对门的邻居:祝希一家。 奶奶很喜欢祝希一家,祝爸爸老实安分,每次撞见她在阳台上晒太阳,总会腼腆地摸摸后脑勺,拘谨地点头打招呼;于妈妈熬了排骨汤,总要多盛一盅,用保温桶捂着送过来;生的女儿祝希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每周末都过来看书,给她讲学校发生的趣事。 初遇祝希那天,海棠花开得正盛。穿红白校服裙的女孩踮着脚,校服裙摆被晚风掀起又落下,她举着手机对着枝头一簇红烈海棠连拍,发梢沾了片花瓣都没察觉。看着看着,陈润清才察觉自己嘴角已情不自禁上扬,他慌忙收回视线上了楼。 祝希晚自习结束得很晚,踩着十点半回家时,楼道的声控灯总因为电压不稳时常忽明忽暗,而陈润清总会算好时间在这个点离开奶奶家,门扉开合间,房内暖黄的灯光适时溢出来,照亮昏暗楼道,也烘得女孩眼睛亮闪闪的。她笑着和他挥挥手,说阿清哥哥再见,然后陈润清就会回一声晚安。 周末的阳光斜照进阳台,奶奶在躺椅上晒太阳,祝希认真琢磨着高考模拟题。阳光把女孩影子拉得老长,偶尔抬头撞见他的目光,便朝自己扬起个灿烂笑容,向他请教某道数学题该怎么解。 日复一日的晨昏交替中,明澜女士看懂了自家孙子的情愫。她打趣问祝希喜欢什么样的男生,觉得陈润清怎么样。女孩就礼貌回答阿清哥哥人长得帅,性格也温柔。明澜女士摇摇头,说陈润清平日里才不是什么温柔的人。祝希以为老太太在揶揄,也跟着开玩笑说自己就是喜欢陈润清,要是奶奶不同意,就和他私奔,以后一定要嫁给陈润清的。 后来海棠花谢了,陈润清想起明澜女士临终前的叮嘱,大意是若连自己的婚事都要被人拿家世做筹码,便别去招惹像祝希这样的好女孩。于是陈润清一步步走到现在,从家族继承人到和润总裁,他用了整整七年。权力亦或是权利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天,才敢正视心底那个逐渐清晰的影子。 他想过很多关于自己和祝希重逢后的未来,但唯独没想过一件事,祝希已经有了男朋友。 可那又如何。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自己才是最早和祝希认识的人,这么算下来,他也不算插足别人感情的小叁。什么门第之见,什么道德伦理,在他和祝希的幸福面前,统统成了可以掀翻的棋盘。 “我不是那个意思……!”祝希慌忙摆摆手解释,“你误会啦!” 一着急连敬称都没喊,陈润清愉悦地勾起唇:“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尾音漫着不易察觉的亲昵,像七年前在奶奶家里故意逗她时的语调。 祝希耳尖发烫,干巴巴解释,“我是说这个年龄差大得刚刚好……况且成熟男人最有魅力啦!” 这话暧昧得恰到好处,听着又顺耳,陈润清眼底浮现笑意,露出满意表情。祝希终于松了口气,低头翻手机点开录音,“那我们先开始采访吧。” “你想知道什么?”他配合地坐直身子。 看起来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祝希思考了下,“你和林永昌认识吗?” “认识,不熟。” “那天聚会上你们有聊什么吗?” 这话刚问完,祝希就感觉陈润清灼灼目光落在她脸上,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初,随后慢悠悠道,“他想让和润投资他的医疗项目。” 迎上女孩直勾勾的疑惑目光,陈润清笑着补充,“我没答应。” “规模太小,野心太大,和润没兴趣陪他们玩。” 祝希张了张嘴,愣是反驳不了半句。虽说昌健集团远不及和润资产庞大,但好歹也是本市医疗领域的头部企业。 “我可以知道是什么医疗项目吗?” 陈润清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电子设备,见她慌忙按灭录音,才接着道,“商业机密不能透露,不过你可以试着去圣心医院找找线索。” 这时候,车身稳稳停下。谌慎毕恭毕敬打开车门,看见老板眼含笑意,担心一路的年终奖总算保住了。祝希下车抬眼望去,漆白色栅栏大门半掩着,爬满蔷薇的围墙隔绝了外界视线,远处草坪尽头是栋浅灰石材的叁层建筑。踩下碎石子路的瞬间,才惊觉这片庄园位于郊野,来时的车道空无一辆返程车辆。 不好意思要求陈润清的助理专程送自己回去,走一个多两小时返程更是不可能的事,祝希求助地望向男人,“我可以等你结束后,和你一起回去吗?” 可怜兮兮的眼神,陈润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半秒,咽下了差点脱口的“当然可以”,转而淡淡开口,“行。” 说完,他忽然又补充,“这里是我名下的资产,泳池和酒窖都开着,想做什么都可以,就当放松玩玩了。” 走前,又转头吩咐谌慎,“带她好好转转。” 这处庄园是典型的法式建筑风格,雕花铁艺栏杆缠绕着白色蔷薇,内部呈开放式结构。左侧落地窗外就是泛着粼光的恒温泳池,右侧旋转楼梯直通酒窖,远处绿地盈盈的高尔夫球场,说是度假胜地也不为过。 累了这么些天,祝希当即决定纵容自己一次。明明是恋爱游戏,却被她玩成了悬疑破案,总不能对着香薰报告度过整个周末,想想也太亏了。做了个全身按摩后,陈润清还没有结束,祝希索性来到泳池边。 泳池边的躺椅还带着阳光的余温,女孩踢掉高跟鞋,脚趾浸入泳池。谌慎捧着银色托盘走来,朝她微微致意。 “老板说您喜欢这个。”谌慎放下托盘,将一杯荔枝气泡水放在女孩手边。 这游戏居然连自己的喜好都一清二楚,祝希微愣,端起杯子抿了口,荔枝味气泡在舌尖炸开。气泡里带着酒的味道,度数不高,但醇香清甜,像条温软的蛇,顺着喉管轻轻游走。 “口感如何?” 声音从背后响起,祝希扭头看见迎面而来的男人,他西装下摆带起的风里,飘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而后在自己面前蹲下。 “你……” 话刚说了个开头,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像团棉球般冲出来,爪子在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响,直扑祝希膝头。 “啊——!”女孩惊呼着后仰,指尖下意识攥住陈润清的西装衣角,却在重心失衡的刹那,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陈润清的身子猛地绷紧,手臂本能地环住她腰际。两人一齐倒在泳池边上时,祝希手中的气泡水杯应声翻倒,荔枝蜜酒混着冰块尽数泼洒在男人胸膛,顺着西装领口流淌。更要命的是,她慌乱中伸出的手掌,正结结实实按在他下腹最敏感的地带,隔着裤料仍能感受到正在迅速升温的烫人温度。 “别怕,是家里养的狗。”喉结在湿透的衣料下滚动,陈润清声音哑了几分,“最近放在这边玩,它可能太喜欢你了,想跟你玩。” 萨摩耶正用湿润的鼻尖蹭着祝希脚踝,尾巴摇成欢快的弧度。 老板又装起来了。立在十米开外的谌慎摇摇头,看着两人亲密暧昧的背影,默默唤走还在疯狂摇尾巴的耶耶,识趣地离开了。天知道老板当时雇了多少人搜罗买来祝小姐毕业时在二手市场挂出的旧物,还专门放自己家里天天假装不经意间让萨摩耶嗅嗅,才让耶耶如此熟悉祝小姐的味道。 —— 作者的话: 防误触怕太太们没看到就写在正文里啦 下章是空白打赏章 慎点哦 因为想上编推好像得有一定数额收费 这本目前暂时还没有大量章节收费的打算 所以准备开个打赏章 欢迎太太们打赏支持 打赏章明晚零点发 零点叁十分更新新章节 也欢迎太太们多多投珠珠或者留言支持^ω^谢谢太太们喜欢 在情敌面前故意喘得再大声点这难道是什么不 “对、对不起……” 祝希的指尖像被烫到般弹开,荔枝蜜酒在他西装上洇出深色水痕,她慌忙扯过泳池边的毛巾擦拭水渍,“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西装的……” 一套私人定制的昂贵西装,把她的小金库刷爆都赔不起吧。祝希欲哭无泪,却听见陈润清的低笑混着池水波动的轻响传来,胸腔震动的频率透过湿掉的布料,轻轻撞在她手背上。 “比起衣服,更需要处理的是…”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引导着她的指尖慢慢下滑,停在西装裤前侧绷出的褶皱上,“……它。” 指尖触到的布料下,是比体温更灼热的坚硬,祝希的呼吸在喉间几近凝滞,一呼一吸间甚至能感受到他腹肌收缩时带动性器的细微震颤。 燥热的空气里,女孩声音像在热气蒸腾的泳池里滚了圈,“你别、别开玩笑了……” 粗壮滚烫的一根嵌在手里,即便指尖虚虚搭在上面,祝希还是能感受到男人性器的轮廓非常明显,哪怕隔着布料,都能摸到上面凸起的青筋脉络。 好硬、好大。 陈润清侧头,阳光揉碎他唇角苦涩的笑,“祝希……” 缓了缓,他又说:“很抱歉重逢后初次见面就遇上这样尴尬的情况,客人还在会客厅等着……现在好像只有你能帮我了。” 女孩睫毛颤了好几下,用力咽了咽口水。她偷偷瞄陈润清,他好像忍得很痛苦,眉毛紧紧拧着,连指节都攥得发白,好像自己不帮他就是见死不救。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局面才变成了这样,祝希有些犹豫,“不行…我不行的。” 手心里灼热的形状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她目光闪躲着不敢看陈润清,耳根都染得粉红粉红的。 雪松香混着荔枝蜜酒的甜腻越凑越近,陈润清拉着女孩指尖轻轻按在那团绷直的布料上,克制道,“别怕,很快的。” 尽管还隔着布料,可当女孩细嫩的手完完全全握上敏感的肉棒时,陈润清还是没忍住,重重的粗喘从喉间溢了出来。大手牢牢地牵着女孩的手,细嫩的掌心正隔着湿软的西裤布料,碾过最敏感的棱线。陈润清喉间压抑着低吟,克制住的欲望几乎要将他吞没。和祝希的相逢,不想在她心里落下个变态形象。 “好、好了吗?” 一分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祝希臊得不敢低头看,耳垂被陈润清呼出的热气烘得透亮。掌心下的这根又粗又长,肌理随着他的低喘轻轻震颤,在她生涩的握裹下跳动得愈发急促,都能感受到肉茎周身鼓起的血管经络。 嗡的一声,手机振动惊醒了女孩。 刚动了动手指,就被陈润清攥得更紧,她只好用另只手摸出手机:是周渝扬打来的电话。脑子似乎有意在逃避面前的混乱场景,指尖无意识触到接听键,周渝扬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喂,祝希?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这边…挺顺利……啊……!” 她的手忽然被陈润清大手一带,将她发烫的掌心按在滚烫的龟头上重重捏握。与此同时,陈润清故意提高音量,粗喘从喉咙里不加克制地滚出来,“呃唔……” 肉棒似乎再次涨大了圈,手掌的黏腻感传到皮肤上牵出细密的颤栗,祝希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腔般,越急越乱。 “祝希?祝希?!你那边什么声音?” 着急的男声再次传了出来,祝希的脊背猛地绷紧,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咬着唇僵硬解释,“没、没事……” “嗯呃……好舒服……小希……” 话还没说完,陈润清像是特意似的,他握着她的手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陌生的快感不断向上窜,流出的体液在裤料上晕出圆块。 混乱的场面如同漩涡,祝希懵怔着不知所措。周渝扬的焦急呼唤从左耳畔穿透而来,陈润清的低喘呢喃却在右耳密集如鼓声,滚烫的呼吸碾过耳垂,一声迭一声喊着她的名字,尾音仿佛勾着池水的黏腻。 额头渗出的薄汗顺着眉骨滑落,女孩想抽回被紧握在掌心的手,却被陈润清指腹扣住腕骨,越是挣扎,反被缠得更紧。布料下的性器近乎狂乱地颤抖,男人的力道越来越重,快到祝希有些害怕。她唇都快咬破了,连眼眸都湿漉漉的:“我、我还有事……等下…打给你……” 匆匆挂断电话,祝希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不敢细想周渝扬是否听出了背景里的喘息。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电话挂断后喘声明显收敛许多,可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却半点未松。余光偷瞥过去,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除了拽着她的手在性器上撸动,他再无其他越界行为。背在身后的手始终规规矩矩地贴着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连衣角都没碰她一下,仿佛刚才在电话里刻意加重的喘息,只是她发烫的错觉。 “手……酸。” 祝希终于憋出半句,指尖蜷了蜷,暗示他快点结束。陈润清闭了闭眼,抬头撞进她眼底时,瞳孔深处翻涌的暗潮比池水还要灼热:“抱歉。” 刚松开手,祝希就猛地缩回了手。女孩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他对视,结结巴巴地呢喃,“我去车里、去车里等你……” 尾音还悬在潮湿的空气里,人已经跌撞着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陈润清望着女孩踉跄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低头瞥见西裤前侧依然肿胀得发疼的部位,无奈地扯了扯领口,苦涩笑笑。指尖忽然触到池边瓷砖上的彩色织物,是祝希的发绳。白蓝粉叁色相间的底纹,简约又不失可爱,想来是刚才被萨摩耶扑到时甩落的。 将发绳戴在手腕上,陈润清望着远处女孩消失的方向,唇角扬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忽然想起以前看到个说法,说男人手腕上戴发绳代表自己有女朋友。陈润清曾嗤笑过这种外露表达欲的幼稚行径,有女朋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然而此刻,他却偏执地恨不得路过的狗都看见自己手腕上这抹色彩。 你如果知道我老婆有多爱我你也会羡慕我命好 美好的一天从和老婆的拥抱开始。 江献心情愉悦极了,老婆没有拒绝自己的贴贴抱抱,说明她已经在逐渐接受自己。收拾完厨房,做完家务,江献套上外套就往超市赶。清晨的菜最新鲜,但得跟大爷大妈们争分夺秒,去晚了就只有挑剩的枯枝烂叶了。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结果还是被耽搁了。 江献看着面前一对陌生的年轻男女,下意识皱起眉头。男的染了头扎眼的黄毛,脖颈处爬着夸张又俗气的老虎纹身;女的浓妆艳抹,他只瞥了眼,便嫌恶地移开视线。 “有事吗?”江献没空搭理他们,再晚些菜就要被抢光了。 黄毛吹了声刺耳的口哨,纹身随着肩膀晃动扭曲,“我们小梁总想找你帮个忙。” 江献连他嘴里所谓的“小梁总”是谁都懒得过问,冷淡地开口:“没兴趣。” “诶,别急着拒绝嘛~” 女人的手朝他胳膊伸来,夸张的红色美甲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江献迅速侧身避开,蹙眉的同时已经转身,留给两人一个高大背影。 比起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梁总,他更在乎希希爱吃的鸡翅和牛肉会不会被抢完。 好在顺利买到新鲜蔬菜和牛肉,付完钱低头一闻,江献顿时懊恼起来。 明明没有被那个浓妆女人碰到,身上还是沾到难闻的香水味,不知道到底喷了多少香水。浓烈的劣质香精味,闻起来好臭。更重要的是,万一老婆回家闻到误会了怎么办。 好烦好烦! 下意识地想丢掉外套,可这件衣服是老婆买给自己的,他可舍不得。 犹豫半天,江献掏出手机给祝希发消息: [老婆,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对奇怪的男女,身上不小心沾到香水味,你不要误会] 发完消息,忍不住又嗅嗅外套,越闻越担心。那股劣质香水味像粘在布料上发臭的口香糖,甩都甩不掉。江献怀疑那个小梁总会不会又是个暗恋希希的男人,肯定是见不得他和希希恩爱,故意派人来破坏他和希希感情的。好烦! 走回家里,老婆还是没有回自己消息。 又等啊等,临近中午,手机特别关心的提醒音炸响的瞬间,江献迫不及待放下手里碗筷,看向屏幕。 [放心啦,我晚上才回家,闻不到的^_^] [小狗拿花.jpg] 他盯着对话框里的表情包看了又看,和老婆好像啊,可可爱爱的,嘴角情不自禁扬起,又莫名有点小失落。老婆语气这么轻松,好像不太在乎自己的样子,仿佛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江献首先排除了祝希不爱自己的可能。 看着桌子上褪去色泽的饭菜,江献陷入思考。 每天中午吃昨晚的剩菜已经成为习惯。祝希中午在外面吃,晚餐成了江献大展厨艺的机会。他每晚都会捣鼓各种不同菜式,一是不想让祝希吃得太单调,二来也是方便自己观察记下她喜欢的口味。 菜做得太多,自然每天都会剩下一部分,于是吃不完的晚餐就成了江献次日的午餐。但江献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能吃到老婆吃剩的饭菜都好幸福。 有两次在饭桌上,希希夹菜咬了小口明显不喜欢,可她宁愿皱着眉头慢慢吃完剩下的,也不把菜放到他碗里。江献才不认为是老婆和自己关系生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婆分明还是太体贴了。虽然其实他还是很想老婆能把不吃的东西投喂给自己的,好想当老婆的剩饭处理器、食物垃圾桶啊。 唉,自己到底怎么能这么幸运遇上老婆这么好的女孩呢。 这么想着,江献心里渐渐有了答案。老婆明明是信任他才会这么坦然,她才不会因为这点事怀疑他,他们之间的爱情坚不可摧。 所以原来老婆远远比他想得还要更爱自己…… 好喜欢老婆!好爱她!好幸福! 另一边,祝希刚回完江献的消息,就被忽然凑到脚边的萨摩耶吸引注意。那团雪白的毛球用湿鼻子蹭蹭她的脚,祝希放下手机,笑着摸了摸耶耶脑袋,耶耶尾巴就摇得更欢快了。 接着它鼻尖低了低,似乎提示祝希看向地面,正是自己没来得及穿上的鞋子,她笑着和耶耶说谢谢。余光里陈润清的身影正从转角处走来,他已经换了套西装,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视线鬼使神差地滑向西裤褶皱处,那里还是鼓囊囊一团,能看出布料下隐约的弧度,但气焰明显比刚才收敛了不少。 后知后觉自己看了不该看的地方,女孩本就没褪去的潮红就唰地升了起来,耳尖瞬间烧得发烫。恰好此时,陈润清正对上她慌乱的眼神,缓缓勾了勾唇。 “别动。”他走近,忽然在她面前半跪下身子,拿起手里的毛巾就准备给她擦脚。 陌生的触感顺着脚底往上爬,祝希慌忙往后缩腿,“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这么暧昧的行为,她简直要被臊晕了,系统也没说和男主进展会这么快啊。 意识到女孩似乎被自己吓到,陈润清的动作顿在半空,“冒犯了。” 说话间已将毛巾递到祝希手里,又十分自然地擦起她被萨摩耶含过的鞋子。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座椅上的手机,聊天框里“老婆”二字像根细针,猛地扎进他眼里。指尖捏着鞋底边缘,陈润清语气刻意放轻,状似若无其事,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刺:“你男朋友这么黏人?” 祝希愣了下,“他平时比较闲。” 哦,装成黏人精的软饭男。 陈润清挑眉,接着又问,“没工作?” “没呢……” 毕竟是自己不让江献出去找工作的,祝希有些心虚和尴尬。 掩饰的表情落在男人眼里就成了被揭穿家丑的难堪。垂眸掩住眼底的讥诮,陈润清不再多问,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长得傻不愣登跟个弱智似的,还是个没钱没工作的窝囊废,这样的男人凭什么能够留在祝希身边。估计是靠花言巧语,用了些心机手段骗得祝希甘心养着他。毕竟祝希对谁都好,不擅拒绝,误把同情心当爱情是很正常的事。 这么一想,本就不存在的做小叁罪恶感被抛得更远,陈润清愈发觉得自己应该赶走祝希身边的男人。 老婆好久没揍我啦所以我来作死了 消毒水气味中混入白茶香,祝希被陈润清送到圣心医院。刚转过走廊拐角,就撞见洗完杯子的裴予白,水珠正顺着他修长指节滚落。 裴予白停住脚步,温柔一笑,“是来看病的吗?” 他似乎有意在观察她的脸色,祝希先是下意识摇头,又想起此行目的,慌忙点点头。裴予白被她慌乱的模样逗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身上的缺口——这是她选的款式,可爱小狗图案和男人温润气质形成荒诞的和谐。 “最近睡眠有变好吗?”他放柔声音,露出滚烫的关切。 祝希这次倒是肯定地摇头,“还是不太好。” “要不进来我给你看看?”男人侧身推开诊室门,示意她进去,“正好午休没有病人。” “我想试试裴医生说的气味疗法。” “气味疗法?”他转身走向诊疗柜,拿出些瓶瓶罐罐,“气味疗法是通过特定气味来调节情绪、放松身心,你可以选一种喜欢的味道。” 这种疗法运用神经科学原理,嗅觉和大脑边缘系统相连,该系统影响情绪、行为甚至睡眠。在这个过程中,患者会在医生引导下进行分层嗅觉刺激,利用从天然植物中提取的精油或草药精华,通过特定气味组合激活深层记忆,引导意识进入放松状态。目前已有数十种植物衍生物用于气味疗法,其中薰衣草、玫瑰和柑橘类更常用。 桌面上摆放的都是常见的薰衣草、洋甘菊、檀香、佛手柑之类的,这类香料含有影响神经系统的化合物,有助于降低压力荷尔蒙,放松身心,却独独不见她想要的。 回忆起梁奇诊室的味道,祝希问,“没有沉香和苦荞吗?” 裴予白动作肉眼可见地迟缓了下,随即又化作温和的询问:“喜欢这种香味吗?” “我上次在从梁医生诊室出来的女孩们身上闻到这个味道,想着应该比较有效。”祝希摇摇头,如实解释道。 “沉香和苦荞偏涩,更适合需要忘却痛苦回忆或者回避糟糕经历的患者。”他沉思一会儿,最后拿起手边的洋甘菊瓶子,清新的甜香跟着漫出来,“我想这个更适合你。” 也不知这话到底是有意无意,祝希微愣,刚要开口就被手机振动打断。她歉意地朝裴予白笑了笑,接起电话的瞬间,门口同时传来敲门声。 透过玻璃看到女孩背影,周渝扬挂断电话,推门走了进来:“怎么来这里了?” “刚好碰到了裴医生。”祝希转头对裴予白说,“抱歉裴医生,我这边还有点事,下次来找你可以吗。” 两人对话格外自然,裴予白扫了眼周渝扬,指尖有意摩挲起手边杯子,温柔颔首:“随时欢迎。” 回到警察局,祝希注意到徐岩身后多了个女孩。她长相青涩,然而穿衣打扮却是格外成熟,看着十分违和。祝希记得这个女孩,正是上次在梁奇诊室外见过的众多女孩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她叫沉梦,十六岁,两年前来到本市。”周渝扬解释。 与其说“来”,不如用“逃”字更贴切。沉梦来自一个偏僻小村子,家里有个小两岁的弟弟。弟弟刚出生没多久,父母就抱着他离开了村子,留下沉梦和奶奶相依为命。沉梦十四岁时,爸爸和妈妈突然回来说要接她去城里。本以为接去是享福,去后才知道,父母为了弟弟的入学资格,打算在酒局上把她送给学校校长,沉梦就是在那个时候逃来本市的。 此刻沉梦正主动打量着祝希,忽然开口:“我记得你,上次在梁医生诊室门口见过。” 她大大咧咧地将包甩在桌上,脖子上的系脖方巾随动作晃动,“你也是被警察抓来的?” 祝希没有直接回答,目光落在她颈间的方巾上:“这个……?” “是我男朋友送的!”沉梦指尖捏住蕾丝边缘,笑得眉眼弯弯,“他说这个颜色衬我的脖子特别好看。” 少女语气里满是甜蜜,祝希却在她低头的瞬间,瞥见方巾边缘下隐约的红痕。 是掐痕还是……吻痕? 一个小时后,沉梦的问询结束。徐岩挠着头发翻看笔录:“哥,这姑娘说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对她挺好的,去医院只是因为总梦见被父母卖掉的事,看着挺正常啊。” 从问话来看,沉梦初到本市不久就遭遇性骚扰,被正好路过的梁泽生救下,两人因此结识,并建立恋爱关系。 “你不觉得梁泽生这名字耳熟?”忽然注意到祝希袖口沾着的绒毛,周渝扬情不自禁伸手去拨弄,像女孩之前那样。可捻了好几次没拿下来,周渝扬尴尬得脸红。 祝希被他笨拙的动作逗笑,一边往他身边靠了靠方便他操作,一边问,“是梁奇的弟弟吗?” 梁奇今年叁十二岁,有个小九岁的弟弟梁泽生。 “还真是!”徐岩突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看不出来这梁泽生开夜店的,居然也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周渝扬终于成功捻下那根绒毛,耳尖却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他轻咳一声,缓缓脸色才说,“梁泽生早前就因为性骚扰被报警抓过,后来是他哥哥梁奇花钱摆平的。” 又想起沉梦方巾下的红痕,祝希还是觉得奇怪,她看向周渝扬,“还是先查查梁泽生吧,我感觉这个人有问题。” 手机在掌心震了两下,江献发来消息。 [老婆,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雨,我来接你吧] 祝希很快回过去消息:[不用,我带伞了] 警局会议室里,其他小组陆续归队。负责排查就诊者信息的小袁抱着文件夹汇报:“梁奇接诊的女性患者,全部来自外省小城或农村,半数初中辍学,与原生家庭断联超过两年。” 投影仪光打在她镜片上,映出密密麻麻的表格。 这些女孩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叁岁,很多连学都没有上过。而梁奇和林永昌的交集仅停留在诊疗记录,就连香薰来源也是一无所获,目前唯一关联点也就只剩梁氏兄弟与沉梦。 会议结束,窗外早已墨云翻涌,暴雨如约而至,砸得玻璃声声巨响。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回家路上祝希还是不放心沉梦,“我们过两天去梁泽生的夜店看看吧。” 周渝扬点头应好。 楼道声控灯在暴雨中忽明忽暗。祝希掏出钥匙开门,屋里漆黑一片,餐桌上空荡荡的,整个客厅出奇得冷。 “江献?” 没得到任何回应,心里忽然就泛起异样的空落,她看着沙发边摇摇欲坠的毛毯,拨通江献电话过去。 雨幕深处,男人垂眸看着手机屏上跳动的“最最最可爱的老婆”,他唇角勾起冷笑,指尖一划毫不留情挂断通话。 去他爹的江献,他叫—— 权世慈。